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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8章 我們回家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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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同時一楞,他們本來決定的是,找到人之後,立刻調兵圍剿桃樂的老巢,徹底斷絕後患,這個計劃還是賞忻提出,可如今,他卻說要改變計劃,到底是出了什麽變故。

賞忻將文洛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們,“我想在外面配合他。”

“這樣風險太大。”錦軒聽了首先否決。

“風險大,但利益也是最大,若是今日我們派兵圍剿,想必也難側地消除這個隱患,我同意賞忻的意見。”遙樂的信心,來至於對文洛的信任,既然他這麽決定,就是有五成的把握,他也願意和他賭賭看。

芷溪垂下眼,始終保持沒事人的態度,領兵打仗不是他的強項,他也就不發表意見,比起這事,他更想知道的是,那個她到底是不是沐桃。

“你看,三比一。”賞忻挑釁的朝著他笑著。

錦軒嘶了一聲,“他都沒說話,怎麽算三比一。”

“他沒說話,自然是默認你懂不懂,這叫隨大流。”賞忻眉梢一揚,笑的很是無賴。

錦軒反手推了芷溪一下,“你感覺呢?”

“我感覺,不如今夜先回去。”芷溪涼颼颼的瞥了他一眼。

“三比一通過,回家睡覺。”賞忻惡意的挑了兩下眉梢,將手中的黑巾一拋,左手攬住遙樂,右手攬住芷溪,將錦軒丟在後,三人並肩而行。

錦軒無奈,翻眼嘆了一聲,認命的追上前面的三個家夥,誰叫這是他們四個這些年培養出的默契呢。

當四人追上前方先行的車隊,才發現那個等著他們的大驚喜為何,激動的四個人立刻擠入了馬車之中,將本還算寬敞的車廂,擠得毫無一絲空隙。

沐桃環視四個眼巴巴盯著自己的男人,突覺背後一陣寒意生出,耐不住緊手抱住怡涵,怡樂,很小聲的問:“這都你們的爹?他們一直都這麽……神經兮兮的嗎。”

她想了好一會,才找到合適的形容詞。

怡涵在這古怪的氣氛下,轉著眼珠瞧瞧這個,瞧瞧那個,突的生出了一種感覺,她這次離家出走,好像是正確的選擇哎。

保不準她憑感覺認得這個娘,就是他們的娘親……

當夜,怡涵的感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,七個人圍聚在一起,由那四人說著屬於他們和她的過去。

沐桃雖然還是想不起來,卻還是被他們所感動,三年,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,可他們卻始終等待著她,還有三年相伴的他,以及那個每夜入夢來的人,她該怎麽選擇?

怡涵人小鬼大,看出沐桃的猶豫,在她耳邊低低的勸道:“人家可不想和娘分居兩地。”

最,最重要的是,娘回來了,那她就自由了,到時候,四個笨蛋爹,只顧著看管娘,她就可以想去哪裏,就去哪裏了。

怡樂也在旁表示,不想和沐桃分開。

沐桃看著左右兩個孩子,輕嘆了一聲,卻是什麽都沒有說。

她的沈默,卻讓四個人在心中結了疙瘩,除了必要的離開,沐桃的身邊始終沒有斷過人看顧。

可憐的怡涵發現,若是她的娘在不開口,那她的自由之日,就越來越遙遠了,而且還會被這些爹給煩死。

在半個月之後,怡涵再也忍不住了,趁著三個爹都出去之際,陪著沐桃在花園裏散步。

在饒了半圈之後,終於表明了她此次來的目的。

“娘,你就答應留下嘛,人家還想要個弟弟,怡樂他太笨了,還這麽愛哭,和我一點配合都沒有。”她扭著小身子,甩著沐桃的手臂。

沐桃垂頭看了她一會,笑了,“原來不是怕我悶,是你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
“哪有,我是不想和你分開。”怡涵不著痕跡的捅了怡樂一下,也不知他是假裝的還是真的,眼眶一紅,豆大的淚便滴下了臉頰,“我,我也不想娘離開,娘若是留下,姐姐就不會經常欺負我了。”

沐桃註意到怡涵的小動作,也不點破,笑著揉了揉兩個孩子的頭。

怡涵還想在加把火,芷溪卻在這時湊了上來,輕眨了眨狐眼,低聲言道:“你不用理會他們。”

沐桃猛地擡頭,看向那個比女人都美麗的男子。

他走上前,執起沐桃的手,同怡樂使了個眼色,小家夥也不管怡涵樂不樂意,拉著她當即跑的無影無蹤。

沐桃的手微微動了動,卻沒掙脫他,由著他牽著,和他緩步而行。

感覺到手中的微動,他轉回頭,揚出明媚的笑容,狐眼輕眨,羞澀依舊沒有被歲月抹去。

他不放手,轉而與她手指相交,“這三年你過的如何?他對你好不好。”

沐桃點了點頭,“萍姑還好嗎?”

芷溪腳步微微一僵,轉過身,看著她,狐眼掠過絲驚喜,不過一瞬,卻被黯然代替,“你記得了?”

“不多,人倒是都記起了。”沐桃註意到他的黯然,匆忙轉了話題。

“其實我沒告訴,她已經去找爹了。”芷溪垂下了眼,壓下眼眶中的澀意。

沐桃心尖被揪了一下,忙加重力道,用力的回握住他,“是啊,我記得萍姑在說起你爹的時候,眼中湧滿了愛意,她是這麽愛你爹,一定會在陰司過的很幸福。”

“你也是這麽認為的?”芷溪狐眼顫了顫,“我想也是,她和爹分別這麽久,能夠再見一定很開心。”

沐桃沒有說話,只是緊緊握住他的手,讓他感覺到,他並不是孤單一個人。

“我已經不難過了,想到她幸福,我就不難過,正如你,想到你這三年過的開心,我也感到很開心,所以你不用為了遷就怡涵,做出讓你不開心的選擇,只要知道你還活著,你過的開心,我就滿足。”芷溪的狐眼顫了顫,緩緩睜開來,勾出甜甜的笑,他還有怡樂陪著,這是她給予他最好的珍寶。

“謝謝你,芷溪。”沐桃緩緩垂下頭,千言萬語終是化為了一句謝謝。

只是在這片安寧之外,卻是殘酷的戰場,半個月下來,桃樂當頭的逆黨,卻像是得了神助一般,將蘭燕聯軍打的結結敗退。

終是在這一日,擊破了他們最後的防線。

不過幾千餘眾的雜兵,卻在白夜楓那個不死怪物的打頭之下,卻將八萬燕軍打的節節敗退。

桃樂被即將得到的勝利沖昏了頭,領軍直追燕軍,圍至晉城之下叫囂著。

城墻之上,錦軒,賞忻,遙樂三人身穿著跨甲,看著城下嘶嚎的怪物,眉宇間滿是凝重。

錦軒皺眉瞥了賞忻一眼,“我那好大哥,可是接連下了幾分加急之詔了。”

賞忻風涼涼的回瞥他,“你會怕他嗎?”

“是不怕,可她就在晉城之中,你說,是退,還是攻?”他將難題丟回給賞忻,“如今軍心已然被這怪物打擊的動蕩不安,人人見到殉職的兄弟落得屍骨無存,皆都是心寒,若是再退下去,軍心定會渙散,到時候在打回來就難了。”

賞忻指著下面搖旗吶喊的雜兵,“不打,不退,我們還可以守,我相信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。”

“你相信,你相信,便是因為這句你相信,我們才會落得現在進退兩難的局勢。”錦軒咬牙瞪著他,“你要對你兄弟有交代,我也要對我的部下做個交代。”

“那你來說該怎麽辦,打?你打的幹凈嗎,放走了桃樂,還不是縱虎歸山,你又不是不知道,芷溪刺了她一箭,她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地,你能保證可以擒得住她?”賞忻耐不住也放下了重話,“如今你除了相信他,還會有別的辦法?!”

錦軒憋紅了臉,狠錘在城墻之上,“該死的。”

“你們怎麽老是吵架。”一道無奈的嘆息,在他們身後輕飄飄的傳了來。

三人同時轉頭,看清是沐桃,頓時吃了一驚,“你怎麽跑來了?芷溪呢。”

沐桃被錦軒吼的楞了下,指了指身後的階梯,“他就在城墻下,我是來給你們送東西的。”

錦軒自覺語氣過重,吸了口氣,緩下語調問:“送什麽?”

沐桃瞥了他一眼,將手托高,“這是稚容讓我交給你們的,說是可以殺了那怪物。”

賞忻不等錦軒伸手,笑嘻嘻的從他身邊擠了出來,拿起了沐桃手中托的弓,顛了顛,一把拋給了錦軒,而後嬉皮笑臉的攬住沐桃打趣,“這麽輕飄飄的弓,真能射死下面的那東西?”

沐桃臉頰一鼓,啪的打落了賞忻的手,“他絕對不會騙我,他說可以,就絕對可以。”

賞忻吃味的撇了撇嘴,哧了一聲,惡聲道:“莫錦軒你箭術精,你來。”

“誒,還有句話,他說時候到了,讓你們準備反擊。”沐桃連忙補上了句,三人一聽頓時精神大震,連打了半個月的敗仗,說不窩囊那都是假的,此時一聽到了反擊的時候,他們頓覺亢奮了起來。

最初的興奮過後,遙樂指揮著軍隊集合,在城下,戰鼓緊接著敲擊作響。

號角吹響之時,遙樂和賞忻帶領軍隊一並出了城。

沐桃在高聳城墻望下,那集結出城的軍隊,就好似一把出了鞘利劍,有條不紊的推進,一點一點顯現出全貌,戰鼓擂擂震撼人心,號角吹響,讓人血氣沸騰豪氣萬丈。

敵軍一見他們出戰,也沸騰了起來,那怪物感覺到燕軍的殺氣,更是掙動的鎖鏈嘩嘩作響,竟拉的在後控制他的人,站不穩腳步。

錦軒看著手中精巧的弓,閉了閉眼定神。

沐桃好似感覺到他的緊張一般,擡手覆住了他的手背,“你只要拉動弓弦,瞄準目標便可,你所指之處,就是他們要沖鋒的地方,你的決心,就是對他們對好的鼓舞是不是?”

錦軒猛然睜開眼,伸手勾住她的腦後,在她唇上重重一吻,而後用力拉開弓弦,瞄準了在下嘶嚎的怪物,在他松脫弓弦的一瞬,低聲道了句:“我一點也不後悔,在三年前告訴你事實,哪怕你離開,我都不曾後悔,至少在那一天,你變成我的。”

戰鼓嚎叫過於洪亮,沐桃只見到他嘴唇開合,卻聽不到他在說什麽,扯開的嗓子疑惑的問道:“你方才說什麽?”

“中了!”錦軒一把捏住了沐桃的手,緊張的看著城墻下嚎叫的怪物,細細的觀察著他的反應。

沐桃也被他所染,緊張的盯看著城墻下被鐵鏈所捆綁的人,淚在不知不覺之中落下,那不屬於她的悲傷,湧動在心頭。

怪物雖是手臂中箭,卻好似承受了極大的痛苦,不住的揮動著雙臂,嚎叫著,掙動著。

竟將牽制他的人,甩飛了起來。

這異變讓桃樂軍瞬時慌亂了起來,桃樂註意到這慌亂,急切的站起身,招來一人,沈聲喝問:“前方發生了何事?”

“是那怪物暴走了。”

“告訴他們不要慌,自我去解決!”桃樂急匆匆的跳下臨時搭成的看臺,身上光芒閃現,竟淩空漂浮了起來,看著白夜楓肌膚整塊脫落,很快便只剩枯骨一具,被風一吹,瞬時化為了粉塵四散了去,頓覺胸口一痛,尖叫了一聲,“夜楓哥哥。”

然胸中的痛意還沒有散去,背脊卻被一只羽箭狠狠的貫穿,她驚訝的瞪大眼睛,轉頭看向身後。

看臺上,白衣男子漠然的舉著長弓,弓弦仍在晃動不止。

他表面的溫潤柔和盡數退去,只餘下森然的寒意。

桃樂瞳孔猛然窄下,惡狠狠的瞇起眼睛,嘶聲大喊,“你竟然敢騙我。”

在她聲落之後,場中瞬時吹起的烈風,直擊向他,將他束在腦後的長發,衣擺吹得啪啪做響。

他擡頭,看著狂亂中的人,笑了,“我說過會陪你到你死的那一天,又何來騙你一說?”

“很好,那你就陪我一起死!”桃樂面容扭曲,身上閃出的紫光,恍若太陽一般的刺目。

文洛緩緩的垂下頭,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,腦中浮現的是稚容曾告訴過他的話。

術者每個月都必須要調解,體內氣息,只有在那一天,身上的散穴才會顯現出,你只要找準那一點擊下,便是桃樂有通天滅地的術法,也會盡數散去,不過,你應該明白吧?當你這麽做了之後,所承受的將會她拼盡全力的最後一擊,你根本無從躲避,只有死……

燕軍的戰馬,感覺到那恐怖的氣場,紛紛停駐了下來,不安的揚蹄嘶鳴,將馱負的將士甩下了馬背。

那利劍一般的陣型,瞬時散亂了去。

在光芒散去之後,桃樂好似發了瘋一般,不住的施放著術法,不分敵我的攻擊著,在那大範圍的殺傷之下,一群烏合之眾,四處逃散,逃不及的便被紫光炸的鮮血四濺,城墻上的錦軒對遠處的事情瞧得清楚,卻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。

急忙向燕軍方向瞧去,因為馬駒停步的關系,他們並沒有靠近桃樂施術的範圍,所以幸免了一難,只是錦軒的慶幸還沒維持多久,就發現桃樂的攻擊範圍漸漸的擴散了開來,馬上就要波及到燕軍。

“逃,快逃。”他扯開了嗓子大叫,為燕軍示警,只是距離太遠,根本無法傳到他們耳中,便被風吹散了去。

他忙不疊的轉身,對身邊吹奏號角的士兵大喊:“吹撤軍號角。”

號角吹響,已經太遲,紫光以迅雷之速,迅速擴散到燕軍的邊緣,眼看只差一步,沖在最先的將士便會粉身碎骨。

就在這緊要關頭,紫光驟然消散了下去。

見此,錦軒頓覺腿下一軟,坐倒在了地上,大口吐著氣,憋不住笑出了聲,大喊道:“傳令下去,追擊餘孽!”

他興奮的轉過頭,想要和沐桃分享此刻的喜悅,“他成功了,我們要勝利了……”

話未說完,便發現沐桃此刻的臉色,白的竟有些透明,還不及開口詢問,便見她身子一斜,軟軟的歪倒在了地上。

他緊張的上前,將人橫抱起,三步並兩步的跑下了城墻,“靈猴,靈猴……”

“主子。”靈猴快步迎上他,看著他懷中抱的沐桃,也不用他開口,便跑開將喜羊拽了過來。

半刻鐘過後,定疆王府傳出一道震天的吼聲:“你說什麽!”

震響青天。

守在床邊的芷溪,呆呆的看著床上的沐桃,腦中空白一片,麻木的連心跳都感覺不到,而他身邊的怡涵,怡樂撇著小嘴,哭嚎著,只因為喜羊說,她們的娘,已經死了。

喜羊一驚,又急忙捏住沐桃的手腕,仔細的診斷著,可無論診斷多少次,仍舊感覺不到她脈搏的跳動。

“主子,夫人她脈搏,氣息全無,已經去了。”

錦軒睜得雙眼欲裂,一把揪緊了他的衣襟,“怎麽可能,她方才還在我身邊有說有笑,好好的一個人,怎麽可能說死就死!”

“主子,您節哀,可能是夫人有什麽痼疾,突然發病,所以……”

錦軒一把仍開了喜羊,“靈猴在找別的大夫來。”

“主子,我方才也探過,夫人確實是去了。”靈猴也很是不忍,這三年他哪裏會不知道,自家主子在夜夜期盼夫人的歸來,雖然很殘忍,可卻是必須面對的事情。

“不可能,她身體素來健康,哪有什麽痼疾,不可能,不可能。”錦軒的喊聲漸漸小了去,他突地跑到床邊,一把抓住了沐桃的肩膀,不住的搖晃著,嘶聲喊叫:“你別以為用這種手段就能逃開,我告訴你,我是不會上當的,你快點給我醒過來……我求求你醒過來,好不好?我再也不會逼你了,我後悔了,真的,我真的不會逼你了。”

他將人抱在懷中,緊緊的,以為這樣,她就會睜開雙眼,罵他太過失力,可是沒有,懷中的人仍舊直挺挺的躺著,眼皮仍舊不動分毫。

“她還是溫的,若是死了,怎麽可能還是溫的。”錦軒突地發現了這點,猛然擡起頭來,看向靈猴。

“主子,靈猴求您冷靜點,喜羊已經看過五遍,夫人真的沒有脈搏和氣息。”靈猴別開臉,不忍看自家主子垂淚的樣子,“主子難道忘了,當年在四月閣,夫人曾經的寒病?也許便是因為這怪病,夫人才會去了。”

錦軒仍舊固執的堅持著沐桃沒有死,緊緊的抱著不許任何人靠近,直至深夜,一道笑聲從門外飄了進來。

錦軒聽聞笑聲,立刻擡了頭,“誰在外面喧嘩!”

房門被推開,從外走入一個邋裏邋遢的老頭子,掐著腰瞪著錦軒:“小夥子別這麽大的火氣,小心得罪了我這貴人,你懷中那丫頭,可就真死了。”

跟在後的賞忻翻了翻眼,他起初聽到稚容這麽說的時候,還以為是他眼花了,這麽個邋遢老頭,哪裏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樣子,不過很顯然,不是稚容眼瞎了,而是世人的眼都瞎了。

“這是我師父,天巫。”稚容別開臉,窘迫的介紹,感覺丟臉死了。

錦軒一個閃身,突地出現在天巫的面前,一把將他給提了起來,“你說,你能救得她?”

天巫被他勒得險些背過氣去,猛蹬了兩下腿,才從他手中掙脫出來,喘了口氣,將臉一轉,“救不了,你聽錯了。”

錦軒氣的一捏拳頭,直想將他的老骨頭給卸了去,好在後面跟著的幾個人眼疾手快的將他攔住,不然今日便是天巫的駕鶴西去之日。

就在這混亂中,一聲輕飄飄的咳聲傳了過來,眾人齊齊轉頭,就見一身狼狽的文洛從外面走了進來,雪白的衣衫,沾滿了灰塵,發髻上更是黏粘著碎木屑,整個人像是逃荒的難民。

若不是那雙依舊沈靜的眼,還真難看出這人是他。

他走進房中,對天巫拱手作揖,“天巫莫怪,等回頭,我定讓遙樂陪您老賭上兩手,當時賠罪如何?”

天巫瞇起的眼睛閃過一道亮光,極快的回道:“此話當真。”

“自然是真,您想賭多久,便讓他陪您多久。”

“還是你小子說的話中聽,哪像那個只會打仗的莽夫,太沒禮貌了。”天巫哼了一聲,臉色一正,“不過,我還有個條件,將我家小稚容和小丫頭生的孩子,必須得交給我,不然老頭子絕對不醫這個小丫頭。”

稚容翻眼看天,“老爺子,這話說得太早,還是醫妥了她之後,我們再討論。”

“不早了,在晚點姑娘就該熬成婆了。”天巫斜了文洛一眼,“你說是吧?”

“是,我想稚容也會答應您的條件。”文洛對稚容微微一笑,眼中閃過一抹別有深意的光,只是消失的太快,再加上稚容素來的潔癖,根本沒將他看著。

“那好吧,看你這麽乖巧的份上,我就試上一試,不過,我先給你們講個故事吧……”

在長達一夜的故事之中,道清了他們所有人的前世,“這丫頭前世性烈,因一時的執念,以自己的靈魂為咒,給那白夜楓,也就是文洛的前世,施下了魂咒,照舊了今日白夜楓這個不死的怪物,她自己也落得靈魂破碎,不得轉輪的下場。

不過白夜楓那小子也是本事,竟以一個肉身破去了空間的限制,到了陰司,搜集了散落在陰司小丫頭破碎的靈魂,以自己的靈魂,和你們五個與她前世有過交集的家夥的靈魂為鏈,將她破碎的靈魂串聯了起來。

只是,小丫頭魂魄雖是修覆了,卻必須用肉體來溫養,但這丫頭已不屬輪回之魂,那白夜楓當即將原本該投胎的桃樂,封印在陰泉之下,奪了她的胎位,將小丫頭瞞天安插在她的胎位,又破去了魂咒,轉世輪回,期望這一世能彌補上一世留下的遺憾。

不想桃樂吸收了引泉之中的怨念,竟日益強大起來,破去了那封印,從回了陽界,挑起這場是非,此事是你種的果,如今由你了解,也算是功德圓滿了。

而小丫頭則是因為白夜楓的肉體回去,加註在她身上的術法消失,才會沒了氣息,所以想讓她好,只需取你們的魂,從新串聯起便可覆活。

不過就是有一點,你們這一世註定無法離開彼此,一旦缺一,小丫頭立刻命不保,魂也會消散,這樣你們也願意?”

“我願意。”文洛輕笑頷首,前世如何,他是不願理會,他只順應自己的心。

“我是沒所謂,反正兄弟當久了也是有感情的,沒辦法。”賞忻哧了一聲,雖不想承認,可事實卻是吵架也吵出感情來了,就說這是前世的孽緣吧,哎……

芷溪點頭,狐眼垂下靜靜的看著沐桃,只要她能再對自己笑。

“我也願意。”遙樂站起身,不論是對自己的心,還是當恕罪,他不想退出。

“老頭子,你就別廢話,只管動手施法便是。”錦軒直嫌他礙眼,冷颼颼的對他甩了個飛刀眼,讓他們在這聽他講了一夜的故事,這會還在那拖拖拉拉,算什麽!

“你這臭小子,真是欠管教。”天巫氣的吹胡子瞪眼睛,這一夜他挨了他多少飛到眼了,他冤不冤枉!

真是的,老貓不發威,他還當自己不會抓老鼠呢,天巫不甘示弱的瞪大眼睛,非要同他比個輸贏不可。

“成,算我怕了你,你繼續。”錦軒怕他沒完沒了,連忙舉手投降。

天巫這才得意的昂起頭,看向稚容,“你小子呢?是讓她死,還是讓她活。”

這可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,對他自然是了解非常,這孩子比他們的心都要驕傲。

“你只管施術便是了。”稚容斜了他一眼,心裏卻有別的打算。

在他們滿口應聲之下,這場串魂直進行了一日一夜,到了第二天,沐桃猛吸了一口氣,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。

在場一臉倦容的人見此,皆都會心的笑了出來。

稚容緩緩的起了身,“既然她已經好了,我這便離開了。”

“欸,小稚容,你怎麽這麽狠心呢,就這麽不管小丫頭的死活了?”天巫急急的跳了起來,指著他的鼻子跳罵。

“老爺子,別人不知道,你以為我也不知道嗎?你想給他們找個彼此相容的借口,還請麻煩不要牽連上我,我只需每個月渡給她一口氣養魂便是,哪裏需要日日在一起。”稚容媚笑出,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低聲繼續言道:“我曾看過一本手記,上面記載了你在另一個世界的荒唐生活,你想如果我告訴她,她會不會生氣啊?舅舅。”

天巫老臉一變,慌忙的捂住了他的嘴,“你個臭小子,竟然敢威脅師父。”

他拉開天巫的手,“是不敢,我只是很好奇,她身上的離魂之毒是從哪裏來的?還得麻煩師父給我們解釋一下。”

“你好,你好啊,我養出的好徒弟。”天巫氣的跳腳,卻覺背後一陣惡寒,轉了頭就見五雙如狼似虎的眼睛,正直勾勾的盯看著他。

“好,我招了,你們別這麽看著我,她第一次死,是因為中了離魂的毒,而不是落日紅,至於離魂的配方,就是桃樂的陰魂交給太祖,太祖將藥方給了女皇,卻不說明藥效,女皇便下令讓紹鴻煉制由諾蘭玉莘那丫頭監制。

在期間,女皇因為和一個樂師相戀,懷了身孕,太祖嫌那個樂師出身低微,不許她納入後宮,女皇因此反抗了太祖,太祖那老東西野心太大,為了控制女皇,私下將樂師囚禁在了湖心小築,又讓紹鴻給了下了女皇打胎藥,假裝是安胎藥送了去,害女皇失了孩子。

之後女皇懷恨,下令追捕紹鴻,而紹鴻在之前正巧執行了太祖加害小丫頭的任務,因此讓這姐妹倆成功的生了間隙。

而小丫頭的魂魄脫離了身體,也不知飄到哪裏,我耐不住諾蘭玉莘那丫頭的懇求,又耐不住文洛,我這好徒弟的懇求,便用引魂之術,誰知引來的竟然是桃樂那丫頭的冤魂,我又因為一時粗心大意沒發現,讓她逍遙的兩年。

之後發現了魂魄錯位,我才將桃樂囚禁,又騙諾蘭玉莘那丫頭說是後遺癥並發,去了另一個空間,將小丫頭的魂魄尋了到,只是那丫頭魂魄太過虛弱,我只得用養魂之法,將她養在另一個空間。

又和陰司的我的老朋友聯合,把她弄回了這裏,這就是整件事的起因,行了,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了,你們可不能反悔!一定要讓遙樂那小子陪我賭兩手。”

稚容瞥了文洛一眼,低低一笑,甩袖笑著離開了,能為那丫頭做的,他都做了,剩下的就隨她去吧,是和他,還是和他們,就看她醒後如何決定了……

半個月過後,正在巫山之上懶洋洋曬著太陽的稚容,突聞一聲低柔的呼喚,緊張的坐直了身,四下看去,卻沒有他想見的那個人,耐不住自嘲的一笑。

是太想,所以出現了幻覺?

已經半個月了,若是她會來,又豈會讓他等這麽久?

“癡兒,癡兒,還不肯從這癡中跳出。”他搖頭失笑,又倒回到涼椅上,扇著涼風,頭頂黑影壓過,他卻只當是那老爺子回了來,擺了擺手,“走開,別擋著太陽,礙事。”

那人卻紋絲不動,仍舊遮擋著暖陽。

稚容心下一怒,立刻坐起了身,“你折騰夠了沒有,都說了讓你走……”

“你真讓我走?”站在他身前的人,歪頭輕笑,眉宇間滑過一抹戲色,“那好吧,我走了。”

沈浸在震驚之中的稚容卻絲毫沒有瞧清,緊張的從身後將她抱了住,感覺到她身上的溫暖,才知這不是夢,“你真的回來了?”

真的沒有讓他失望。

“嗯,我回來了,不過……”她轉過身,為難的看了稚容一眼,轉頭看向身後。

身後五大兩小,正笑盈盈的對他打著招呼,讓稚容的臉當即黑了下去,“你們怎麽也來了?”

文洛輕輕一笑,緩步走上前,在他耳邊低聲的揭曉了自己當時留下的謎題,“她有了身孕,是你的孩子。”

沐桃看著稚容呆滯的表情,幹笑了兩聲:“兩個小家夥不放心,所以非要我們跟來。”

稚容不敢置信的將沐桃的肚子看了一眼,又一眼,轉過頭瞪著文洛,咬牙低吟,“你別以為撒個謊,我就會信。”

“若不信,你就找個大夫自己瞧一瞧。”文洛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她身體不太好,是去,是留你自己看著辦。”

稚容瞪了她一眼,一把抓住了沐桃的手腕,動作雖快,下手卻極為輕柔,“我不放心穆文洛,不如下山進城找個大夫看看如何?”

沐桃一驚,“你願意跟我回去嗎?”

“若我不願意呢?”稚容突地停下,皺起眉心看著她。

沐桃不舍的看了兩個孩子一眼,“那我就留下陪你,若你嫌他們煩,我就讓他們走。”

終是千言,到嘴也只化為了一嘆,他抓緊了沐桃的手,瞥了文洛一眼,而後和沐桃對視,“走吧,一起回去。”

沐桃驚喜的笑了出來,對怡涵,怡樂招了招手,迎著山風歡喜的叫道:“怡涵,怡樂,我們回家!”

全書完……

謝幕致辭:

經過大家的陪伴,六夫走過了這個寒冷的冬日,終於功德圓滿了,豆包在此鞠躬感謝,陪伴我一路走來,給我支持,給我拍磚的各位,謝謝大家的留言,推薦,金磚,喜歡,以及評分。

更謝謝寒寒 wang83以為各位的月票鼓勵。

在此我有些話想告訴大家,我呢,出生在八九年代,是最接近九十的一群人,雖是已經到了做孩子媽的年紀,卻還幻想著有朝一日會有勇猛過人的王子,騎著白馬就這麽闖入我的世界,帶我看天,看地,看海,看塵間百態,共同編織屬於我們的美夢。

骨血中存在著不可救藥的浪漫,心裏卻又明白這一切都存在於幻想,騎著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,也有可能是唐僧。

無可救藥的浪漫,又現實的要命,這就是矛盾的我。

我在每夜的幻想過後,又在白日一頭紮入現實之中,成為著茫茫塵世,掙紮的一人,為了活著,活的更好。

說句不怕羞的話,在我三歲的時候,想的便是如何嫁個疼我,愛我的男人,很早熟是吧,可也是因為幻想的太早,到了現在又變得十分現實,想著與其在將命運交給別人,不如親手去譜寫我的命運。

因此,成長的代價很可怕,成長的路也不再有鮮花,而是滿滿的荊棘,做為付出血肉代價的大家,必須學會用堅定為鐮刀,一路披荊斬棘,迎接成長之後的美景,也許景物沒有幻想中的美麗,卻是無法避免的一切,必須咬斷了牙齒也要堅持的一切。

正因為清楚的知道這成長的代價,社會的殘忍,所以我希望用故事為大家編織出美夢,可以在勞累了一天之後,卸下一切的偽裝,重溫那個曾經伴隨我們成長的夢,有個可以撐起天的偉岸男子,只愛著我們,累了回過頭,可以看到他的微笑,困了便伏與他的懷中酣睡天明。

那個屬於王子和灰姑娘的夢,屬於嘴純真年代的夢。

雖然幼稚,卻代表我們逝去了青春的真摯,純潔,如花朵般綻放的年代。

由此發現,我突然老了,很懷念沒有長大的歲月,在小時幻想長大,卻又在長大只是害怕長大。

便是這麽矛盾,人生也充滿了矛盾,所以希望大家,可以在書中找回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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